埋了徐金后众人继续上路,乌云遮月，荒原之上风吹草动，除了马蹄踏草的声音就再无其他。
莫含章勒紧缰绳,她沉冷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：“鞑靼人的游骑跑了两个，从现在起我们必须连夜赶路。”
她深知这些草原上的游牧民族的生存法则，他们就像狼群，一只狼死去，后面的狼会前赴后继的补上,直到狩猎到猎物。
带着大批粮草和火器的他们就是一群明晃晃的猎物，鞑靼人雁过拔毛,势必不会放过他们这块到嘴的肥肉。
“所有人开拔！”康晋南长腿一跨翻身上马，马刺踢在马屁股上，枣红色战马扬蹄狂奔,呼啦啦的一群人挥鞭紧随。
莫含章说的没错,他们必须要加紧赶路，那些鞑靼人是比粘人的苍耳子更难缠，黏住就会贴身上,扒一层皮也很难揪下，康晋南回头看了眼绵延不断的的队伍,烟尘漫天滚滚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,点点火把汇成一片地上银河。
之后两天,他们连续碰上四五波鞑靼人的游兵散骑,一仗赶一仗打的惨烈。
萧伏玉也从最开始杀人的惊慌过度到最后的麻木挥刀。
不出手不反抗，下一个死的就是自己,没人愿将自己的命做赌注。
“还有半天的路就要到并州！”康晋南终于咧出抹像样的笑容，干透板结的血痂从脸颊处龟裂，露出黝黑的皮肤。
前几天萧伏玉听到这种话时都会开心好久,但他的开心随着鞑靼人一次又一次的偷袭而变少，他麻木着从马上取下水囊拿给莫含章喝，而他自己则渴的嘴唇干裂渗血。
“娘希匹的，这群鞑靼人怎么就和臭老鼠一样，到处乱窜。”修养向来好的林苏开始骂人，他敞了上半身衣服扇风，晒黑的脸和常年不见光的白斩鸡色形成鲜明的对比，汗水顺着肌理流下。
“俺娘说，鞑靼人靠天吃饭，老子爹死了，儿子就娶亲娘，这些人是野人，没规矩也没王法。”三天喜欢从京里来的林苏，尤其喜欢听他操着一口京腔讲话。
“行啊三天。”林苏抹了把脸上的浮灰，拍着三天的肩膀道：“你知道的这么清楚，你是见过几个鞑靼人？”
三天一脸涎水笑：“俺没见过，徐大哥见过。”
骤然提起亡人，大家相继愣了一瞬。
“穿甲哥也见过。”三天意识到自己哪里说错了忙改口。
康晋南手下两个擅使火器的兵正是穿甲和徐金，徐金死后一向沉默的穿甲变得更沉默，乍一听三天喊他，眼神迷蒙的抬头。
他和绝大部分兵一样，从最开始希望走向无止境的迷茫，有时候是在想家有时候又什么都没有想。
“穿甲哥你给咱们说说呗，说说这鞑靼人娶老婆是怎么一回事？”三天仗着自己年龄小，前段自己还为了大家受了伤，撮合着穿甲讲讲鞑靼人的事，让大家乐呵乐呵。
“娶娘们过日子就那么回事。”穿甲情绪不高随便讲两句道：“小时候还没和鞑靼人打起来，并州、驼城好些人都娶过鞑靼娘们，不得不说那长得叫一个漂亮。”
“有多漂亮？”面有菜色的温娴本是躺着休息，听到三天他们闲聊就起了兴趣。
这些天经历过生死，穿甲这些兵丁早将温娴看成和他们一样重要的战友，便胡乱侃道：“不说别的，那些鞑靼人的女人皮肤白的像雪，男的各个身形高大，也不知道他们是吃什么长的，全占了好处长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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